中國沒有政治體制的變化?那只是西方看不到

你说的都是事实。任何行政制度在创立之初,初心可能都是善意的,但是随着演进,受到各种“影响”最终异化,背离了原始目的,也是特别常见的社会现象。

很多人说科举制是传统政治中一项积极的遗产,因为它对西方文官制度有启示作用。这个结论似是而非,但是也很难反驳。用科举制取代推荐、考察,全国精英都摆脱一切血缘、地缘、业缘、教缘关系,以个人身份直接参加制度化“智力测验”,这当然是一大创造。

但是很快就变味了。“天下英雄入我彀中”,一句话就说清楚了它在这个阶段的变化,那就是用“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功利目的来使大小“英雄们”(领袖们从来都不是只考虑精英)放弃反抗的想法。到宋明时候,策论不重要了,八股重要了,朱熹的作品成了题库,只考这个,别的你就别学了。这时,这个“伟大的”选拔人才的制度就只有恶臭的味道了,它在演进过程中对正统儒学的戕害甚至连朱熹、黄宗羲都看不下去,反复强调“择贤以久任中外之官;罢科举而行乡举里选”(朱熹);黄则认为“别是法门,而非儒者之所与也”;顾炎武痛言“八股盛而六经微,十八房兴而二十一史废”;等等等等。他们都认识到科举考试越来越成为一种形式化,标准化的记忆力测试、文字技巧测试、书法测试而已,并成为谋取功名利禄的门道,与治国经世差十万八千里了。他们的解决方案是【用带有贵族色彩的且更能体现儒家性善论与宗法伦理的选官制度,并由道德偶像式的地方元老来“举孝廉和方正”为官】。(贵族+精英的政治,参议院和众议院?)

综上,尽管科举制来到人间的时候,未必是噩梦,但它稍一长大就散发出僵尸般的恶臭,并荼毒中国人民的精神千年之久,以至于今天虽然离我们远去了,却依然余毒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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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二千年专制主义的绳索才是中国政治体制的主线,从来没有变更过任何捆绑我们的意图,并且发明了各种捆扎方式,以便我们在精神上感到舒适一些。

只看这一句,我的心都在流血呀……

专制制度自秦始,魏晋表里皆儒,也只是上层建筑,人民,何尝有所松绑?

欧洲经历的封建时期比较长,领主对人民的控制从来都是有约束的,底层骑士如果认为领主强权,是可以去国王哪里申诉的,各级皆是如此。至少他们在认识上存在:这是我的权利和义务,那是你的权力和责任,即使很模糊。

中国不一样,魏晋南北朝是社会大动荡时期,而之前几百年大一统时期已经形成了完整和有效的政治体制,汉亡之后道学盛行就是人心思变的证据,而选官制度走向门阀察举,是当时动荡的政治形势所迫,各方权力平衡的需要,如果持续下来,比如以千年为单位,那么中国可能是另一番景象,是否小国寡民就会考虑权责对应?考虑留住人才和纳税的税基?但这些都是大而化之的上层建筑讨论,南北朝期间对于具体的人民来说,境况甚至不如西汉与东汉初,这同样是前几百年的制度惯性在作祟。

隋唐再次统一,使中国回到了它的专制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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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您对中国传统的代表“专制制度”的人文体制意见很大啊:joy:。不知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一个国家足够面积足够大人口足够多的时候,无论欧洲还是亚洲,或是其他的什么地方,都会形成帝国体制?社会的组织形式与当时的生产力及生产方式有着密切的关联性,它不是偶然的,也不是哪一个聪明人拍着脑袋想出来的。中国的这一套专制制度,是中国所在区域的地理环境,气候环境,人文环境,历史影响等一系列的因素造成的。您可以认为他延续了千年是中国的不幸,但是无论幸与不幸,他就是延续了千年。他之所以能延续千年,无论如何朝代更待世代交替,它还是换汤不换药,我们总不能说这仅仅是因为偶然吧?既然不是偶然,那它就有其必然性。必然性的背后,就有它所存在的必要性。

篇幅有限,我不可能深究他的必要性是什么,但是通过以上逻辑,至少我们清楚了一点,那就是这种延续了千年的,令很多人感到厌恶的人文制度,也许是中华民族和中华文化可以经过各种风雨,转折,灾难后延续下来的一个必要因素。在这种人文制度下,中国至少有若干个朝代和近千年的世界独一位的繁荣和地位。当然近代的工业革命改变了这一切,这是一种文明2.0替换文明1.0的革命性的改变,中国延续千年的人文制度在这种革命性改变下不堪一击。但是这并不能就简单否定了这种制度为中国几千年来文化、种族和人口的延续所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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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大家上Zoom周六八點發表看法:

欢迎叶青兄弟回到观点碰撞的主赛道。只要没有人格伤害,不应动辄得咎 @海涯,我本来想@你来回应 @Guti 的“所谓传统现实结合观点”的,幸亏没叫你,看来咱俩还需要先统一认识,否则你这“巴萨叛徒”直接帮着Guti给我来“一剑”,我就“瞎”了 :laug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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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的邀请。周六八点是精品栏目,是您以及杜先生、胜平先生、孟贤先生这些内心充溢的有识之士的舞台。我自觉认知水平和知识积累尚不足,难以为自己的观点迅速旁征博引且条理清晰的表达出来,为了保证节目质量而不至令听众质疑,还是应该以继续学习为主。 :pray:

能和一众老中青朋友在这里平等交换意见,我已经很荣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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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思考还是很认真的。观点我也是同意的:回归传统,不是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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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坚定的反专制主义者。当我阅读我们民族历史的时候,每每因为人民的悲惨遭遇而扼腕叹息。

你的文章罗列的基本都是事实,因为专制主义已经成为过去时态,它所刻划的民族性也都是既成事实了。我反对各种单一的决定论(文化、地理、历史…),但是它们综合起来却显示出我们民族演化的必然路径。汉武帝刘彻徙郭解于西安杀之,宋仁宗将我们“义门陈氏”分二十四家流散,明太祖欲杀沈万三等豪族,均是我们专制文化对小共同体以及个体的戕害案例。其实从秦开始,废分封立郡县,人民已经平等的做了皇权的奴才,二千年来任由“权臣、贵戚、强藩、恶吏”打压、欺侮和杀害,他们还发明了一系列说法与制度来让人民感恩戴德,以至于到了满清,只有口称“奴才”才是亲近至极的表现,以今日之人道主义理念遥想当年,岂不痛哉!这样的制度当然也有文化溢出,从审美角度,也不能全盘否定,但是这是既成事实下的视角,那么从1911年到现在,我们民族已经决定抛弃这一制度,并且迸发了更大的活力与自信,阐发了更多的审美角度,这不恰恰说明改变的意义吗?

今天的郭解和沈万三,完全可以离开朱元璋与汉武帝,像你和海博一样,用脚无声的投票;义门陈氏也不必让去哪里安家就去哪里安家,他们也可以选择去加拿大和新西兰。他们和你们的实际行动既是改革——这一统治者不满现状的主动变化——带来的直接成果,也将给这一成果带来更多的正面反馈。因此我坚信,中国再也不会返回到专制皇权时代,因为这是每一个人心里都不能接受的东西。

对历史的否定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允许对历史上发生的一切发自内心的产生价值判断,基于某个特定时段的伦理道德观,是存在历史史实“对于不对”这一结论的。脱离这个前提,我们不能简单地说,汉武帝对郭解做的是错的,那是历史虚无主义。但我们不能再当沈万三了,这是进步的历史观,因为我们在今天的立场上看去,再有朱元璋,要么我死,要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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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发现我和杜先生属于明确分歧之后的讨论,咱俩属于根本没有交锋点的各自陈述。

比如关于科举,我引述了曾经看到的关于科举制设计初衷的一种说法,即出于巩固皇权的政治考量;而你重点论述了科举制对于思想的控制及其弊端。当然我知道你这是在借着此话题表达观点,你的观点我也很认同。

再比如我把中国的政治体制解读为传统和外来的混合物,而你重点强调专制制度对个人的捆绑以及统治者捆绑我们的意图,虽然你的想法有用今人的眼光评判古人之嫌,但我也是同意的,我也不认为我们存在分歧点,因为二者并不冲突,我的解读不涉及“意图”以及“执政者or人民视角”的问题。

如果非要找一个分歧点的话,可能是我不同意你将科举和高考做类比,而与公务员考试做类比可能更贴切(虽然也不贴切),因为在古代大部分老百姓是不读书也不参加科举的,不宜过分夸大科举对思想的控制作用,相反我更赞同科举在设计之初是为了巩固皇权(制衡士族、加强对地方控制)这一目的,而思想控制作为副产品在后世得到重视并不断加强;而今天的高考是各行各业的准入门槛,不光局限在官场,既有选拔人才的目的,也建立了社会秩序,同时在客观上实现了思想的控制。科举和高考不可同日而语,当然你也可以说,实现了对读书人的思想控制就实现了对全社会的控制,对此我依然是赞同的。这样看来,还有分歧吗? :face_with_hand_over_mou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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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科举制有他优越的一面,

不过,科举制或古代文官制度,致命伤显而易见,绝大部分官员不懂财政和经济。
因为崇拜儒家,思想观念不可避免近亲繁殖,最后自我禁锢,固步自封。
科举制度选拔出来的精英,不会进工厂,他们无法了解公司、工厂如何运作,一个个都是李克强。

这就是分歧所在,我没有展开。传统政治体制是专制主义,没有传统和外来的结合。如果你说的是今天的政治体制,那没问题,我是同意的。因为昨天忘了和谁聊的时候说过,我的观点也是:我们的行政管理系统一直在学习西方。

高考和科举类比像还是公考和科举像,我觉得我表达的已经挺清楚的了,从科举设计初期来说显然是今天的公考更像,但是从科举发展的角度来看,和高考就更像了,当然也不一样,这些东西只是形似而已,时代进步了,简单的类比会漏洞百出的。

总之咱俩基本从进群就没有分歧,一直是一种“眉来眼去”的状态 :laug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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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Guti的討論很有意思,能夠開拓思路。

關於中國科舉制度,我覺得,類似于美國夢,給底層一個上昇通道,有利於社會發展,社會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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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科举和高考的类比,你确实在昨天已经表达清楚了,我“旧事重提”是因为我昨天没有展开讲,原谅我借题发挥了一小下,既然都表达清楚了,那就见仁见智,求同存异吧,我从你的论述中也学到不少。

关于传统政治体制的分歧,我要再说一下,虽然是专制主义不假,但专制主义不代表一以贯之没有改良和向外借鉴,古代中国经过历次的朝代更迭、外族统治和民族融合,后来的专制不可能是之前的专制,一定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发展演进,我是这个意思,在之前的论述中也有过类似表述。在你的多次论述中,可以看出你对专制主义的痛恨,但这种感情不能成为忽略客观上体制演进的障碍,传统和外来的结合是一个事实判断。

至于“眉来眼去”,那是默契和友谊,我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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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应该取消一些不必要的“取消”。别人都不知道我在说啥,只有你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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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手:handshake:,和您的每次讨论,都是一次学习,也帮助我整理自己的思路,受益匪浅。

关于专制主义一以贯之的自秦而始在我们的历史中前进直到1911年,其中虽有上下波折却无反向操作,无论谁融合进来都改变不了统治者“压迫盘剥”的历史现实,我决定暂时按下不表,先健身去了 :smile:

人类的世界只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物理的形式,是物质世界。一种是精神的形式,是精神世界。我看到的世界是从物理的角度,所以看到的是必然性和他的可适性。而您看到的世界是从精神层面的角度,所以您看到的是他的好与坏,可恶与可爱。我们角度不同,并没有对错之分。

从精神层面来说,对自由和平等的向往自然是人文关怀的一种表现也是美好的理想。但是从物理世界的思维来讲,专制才是物理世界的主流,甚至是物理世界的唯一。自由,只是它的边角,或者说是他的陪衬。就好像万有引力定律,无论你多么向往自由,永远不会脱离强大物质对你的引力,这是你的自由精神所无法决定的。其实人类社会也是以专制为主题的。甚至可以说专制就是社会的代名词。社会本身就是由专制组成的。绝对自由的社会在世界上,从来没有过也不可能在任何时间存在。即便所谓的自由社会,他的所谓自由,其实也是被专制所保护。法律本身就是一种专制工具,而维持法律的法院,警察军队等一系列社会工具也是专制的。而他却是用来保证你的行动自由。而选举则仅仅是人们用自己的选票选择出掌握这些专制工具的执行者。

其实,您所厌恶的其实不是专制本身,而是专制制度所导致的剥削与压迫。然而讽刺的是人类所谓的文明与思想,正是来自于可恶的剥削与压迫。您有没有想过,那些创造了伟大思想和文明的思想者们,比如亚里士多德或者孔夫子或者李白,他们是不从事生产的,他们不用每日辛苦的劳作,所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人生、思考这个宇宙或者思考文学作品。那么他们的粮食、衣服、日用品都是从哪里来的呢?当人类可以生产出足够多的粮食来养活自己和其他人的时候,剥削就出现了。而那些不用终日劳作,而是从劳动人民手里剥夺粮食和资源的所谓贵族或者文士大夫们,才拥有了足够的时间来探究世界,来研究哲学、数学、物理,来风花雪月、吟诗作对,来创做出人文思想,让如今的您懂的了人文关怀,懂的了追求美好。

这个世界不是绝对的,美与丑也不是绝对的,好与坏也不是绝对的。当您享受着前人们用剥削与压迫创造出来的文明与关怀,用它来批判前人的剥削与压迫时,这个世界就已经开始有些不那么清晰易懂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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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同学的发言极度政治不正确,但是极度接近世界的真相,我认为:thin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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