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国情咨文:我们到底看啥?

美东时间周二晚上 9 点开始,拜登总统应众议院邀请,进行了第二次国情咨文的演讲。这一次和去年三月份的演讲相比,就要困难一些。因为这次控制众议院的,是共和党人。

首先介绍一下所谓的国情咨文。总统向议会提交国情咨文这种做法,来源于美国宪法第二章关于行政分支权利的规定。其中说到总统应该不时地向国会提供国情咨文并建议议员们考虑总统的建议。但宪法上没有规定总统应该做国情咨文的时间和频率。一般这种情况下,美国人喜欢遵循祖制,就是说老祖宗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从华盛顿总统开始,美国总统的国情咨文基本上是一年一次,这个习俗也就被保留了下来。第三任总统杰斐逊为人腼腆,不善于发表演讲,因此他采用了书面的形式向议会递交了一份国情咨文报告。这一做法被后世保留了下来,因为这样其实可以减轻总统的工作量。咨文本身可以由秘书来代写。一直到了一战前的威尔逊总统,又恢复了总统到议会进行演讲的传统。因为这个时候人们发现,国情咨文与其说是一份 “政府工作报告”,不如说是一次极好的宣传机会,可以用来扩大总统的政治影响力。

在电视发明之后,这一活动就显得更为重要。总统就不仅仅是对议员们演讲,而是直接对公众演讲了。这种重要的媒体曝光时刻,就变得对于总统来说非常重要。不过实话实说,近年来的民调显示总统进行国情咨文的前后,支持率没有明显改变。但政治家显然不会轻易放过这种曝光时刻,无论这到底是不是有用。

因此,国情咨文本身,越来越变成了一种宣传和表演。同一个党的议员们疯狂起立鼓掌,竭尽全力制造出一种政通人和,万众一心的样子。而反对党有些时候会很合时宜地给总统难堪。那么既然如此,我们关注国情咨文,看的是什么呢?

我们知道,国情咨文是美国政客的一次规模最大的集会。这不光包括参议院和众议院绝大多数议员们,政府内阁重要的官员们,还包括最高法院的 9 名大法官,美国军方的参谋长联席会议成员以及 100 多名驻美大使。甚至因为这些人的集合程度太高,还必须指定一小群人作为 “指定幸存者”不得参加会议。这是为了避免美国的国家管理者们集中开会的时候被敌对势力给一锅端了,这是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

所以,这次会议基本上囊括了美国政坛上所有的角色,我们可以从大家对总统发言的内容的反应,来感觉出美国政坛上的风向。大家关心的问题,大家支持的议题,大家反对的内容,也可以看出政治势力之间对立的程度等等。

另外,在这样一场重要的政治聚会中,谁可以出来讲话,就可以显示出谁在自己党内的地位。比如说比尔克林顿总统,他就曾经在 1985 年作为里根总统的反对方,在里根总统的国情咨文演讲之后代表民主党提出反对意见,这对日后克林顿当选美国总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这一次代表反对党出来提出反对意见的,是川普时期的白宫发言人,新的阿肯色州州长 Sarah Huckabee Sanders。

另外需要提到的是,在令人心碎的华人舞厅枪击案中,勇敢地夺下枪手枪支,避免了第二场大屠杀的华裔英雄 Brandon Tsay,也被邀请参加了这次盛会。拜登总统在自己的演讲中还专门表彰了这位英雄。邀请民间有特殊贡献的人或者战斗英雄参加国情咨文会议,也是美国的传统。

应该说,整场演讲,拜登还是准备得很好的。态度积极,思维清晰,回答问题轻松幽默。这很大程度缓解了很多人对他年龄的担心。拜登目前的支持率只有43%,在同样的总统任期阶段,这一支持率仅高于川普和里根,低于绝大多数同时期的其他美国总统。在疫情下经济没有完全恢复,俄乌战争导致通胀居高不下的情况下,一位 80 岁的总统,能够干到这个支持率,我个人还是觉得应该向他表示敬意。

不出意外地,拜登夸耀了一番自己这两年来的成就。这些成就确实是存在的,比如说失业率空前地低,自疫情恢复以来,美国新创造了 80 万个制造业工作职位,通胀在近期得到了一定的控制。财政赤字得到削减,填补了一些税务漏洞,扩大了医疗保险的覆盖面等等。

在半导体方面通过CHIPS法案,在基建方面的通过了1 万亿美元的基础建设方案,后来又部分通过了重建美好法案(即“减少通胀法案”),几十年以来第一个重要的枪支安全法案的通过,以及积极对乌克兰进行援助。这些确实是拜登这两年来的政绩。

拜登在演讲中反复呼吁两党的团结,他多次强调这些成绩是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一起干出来的。但实际的情况是,共和党人主要负责反对这些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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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党人反对的声音最强烈的,在于拜登暗示共和党人试图削减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的开支。但共和党人坚称自己根本不想削减这些福利开支。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其实双方说得都对。共和党人确实声明过自己不打算削减社保开支,但他们可能拒绝提高债务上限,要求缩减政府开支,并且规定每五年重审社保开支的做法,实质上会产生削减福利开支的结果。因此,双方实际上都是站在自己理解的角度说话。目的并非说服对方,而是试图说服公众。

中国气球入侵事件,是拜登可以获得两党支持的较少领域之一。但这实际上无论对美国还是中国都显得非常困难。愿望上,两国都试图改善关系,各自都有来自国内的需要改善美中关系;但现实中,各自又受到来自国内的干扰,必须表现出来一种敌对的态势。美中关系越来越从一种外交关系,转变成了一种内政需求。这是接下来两个国家需要认真对待的重点问题。

最后,就是共和党的新星,Sarah Sanders 的反对意见。她也很聪明地不提共和党和民主党的党争,而是说美国面临一个道路选择问题,是选择“正常道路还是疯狂道路”的问题。她的发言主要集中在文化战争方面,她认为左翼在教导美国人因为种族而相互仇恨,并认为美国人的自由受到了攻击。总的来说,桑德斯的发言主要集中在意识形态领域,这给人感觉有些偏离了目标。不过也许这正好说明了共和党人目前的精力,主要就集中在和进步势力打文化战争方面了。

大家对于这次国情咨文的演讲还有一个期待就是希望知道拜登是否还有兴趣 2024 年竞选连任。拜登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明,但他暗示说自己头两年干得不错,但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有一些新闻分析师认为这是拜登放出的试探气球,看看公众是否支持他的连任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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